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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章 苦肉計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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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涼王中毒過世,西涼幾個王子紛紛跟鬥雞眼似得鬧了起來,彼此都在指責對方,都想坐上王位。婂瘞旃西涼王都一亂,劉長卿他們的機會就來了。首先是三王子派人出來找到劉長卿和周乾,希望能夠得到支持,幫他登上王位。只要他登上王位,定會同天朝修好,稱臣納貢,永世不侵犯。

什麽永世不侵犯,這話聽聽就行,不能當真。不過稱臣納貢這個是可以考慮的。除了三王子,別的王子也找了過來,不僅表達了善意,還奉上了豐厚的禮物。這些禮物雖然比不上親自去搶劫,不過也算是聊勝於無,可以暫時堵住下面將士的嘴巴。劉長卿和周乾以他們不能做決定為由,將西涼的幾位王子拖住,讓他們繼續亂下去。另外一方面則是派人快馬加鞭,將這裏的消息送到京城,請皇上定奪。

遠在邊州的蕭明瑜,得知這個消息後,長松一口氣。心道那個葉衡果然是有用的,如今周乾同劉長卿身上的危機算是解決了一半。剩下的一半就要看景福帝的心意,和事情的後續發展。

消息是以最快的方式送到京城,送進宮裏。

景福帝看了消息後,大笑出聲,心裏頭高興。高興的同時,貌似又有些疑慮和失望。不由想到,若是劉長卿直接派兵攻打王都,直接用武力讓西涼人臣服,又會是一副什麽樣的情景了?若是真的那樣的話,或許要操心和防備的事情更多。

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了新一輪的高潮。既然西涼王都亂了,王子們為了爭位大打出手,這個時候正是需要文臣們發揮才華的時候。當即就有數名官員站出來,請旨去西涼處理西涼王都的事情。只要皇帝給一個大的原則和方向,保證將事情辦的完美。

對於文臣們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狀態,景福帝表示欣慰的同時,又表示一番鄙視之意。說武將們這樣那樣的不好,文臣們同武將們比起來,也沒好上多少。

不過此事的確很要緊,人選需要即刻確定下來。內閣的幾位大佬,是最好的人選。奈何一個個都是老頭子,千裏迢迢的,可別人還沒到目的地,身體就想散架了。所以去的人一定要年輕力壯,要能說會道,要圓滑世故,要懂得變通,同時又要有骨氣有計謀,能夠為朝堂謀取最大的利益。這個人選……景福帝在朝臣中間四處搜尋了一番,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韓士林頭上。韓士林幾乎附和了所有的條件,能說會道,圓滑變通,身份夠高,最重要的是並不迂腐,有好處一定會爭取到手上。只是……又看了看韓閣老一眼,想到周乾的妻子是蕭明瑜,韓士林又是蕭明瑜的親舅舅,派這麽一個人過去,似乎不利於後面的行動。

不過要找出比韓士林更合適的人選,似乎很難。最後景福帝決定,讓韓士林出任使團主官,另外派人從中保護。至於這位領軍保護韓士林的官員,則是禁衛軍副統領,算是景福帝的心腹。韓士林在明,這位禁衛軍副統領大人則是在暗,負責執行皇帝的吩咐的任務。

人選一確定,隊伍當天就組建了起來,然後次日一大早辭別了景福帝後,就出發,前往萬裏之遙的西涼王都。一行人風塵仆仆,到了邊州也只停留了數個時辰而已。韓士林抽出時間來,同蕭明瑜還有蕭明瑄都見了一面。

蕭明瑜抓緊時間,同韓士林介紹了邊州的情況和西涼王都那邊大致的情況。尤其提到了葉衡此人。

韓士林笑了起來,“原來是葉衡,此人我認識,當年還打過交道。沒想到這一次他倒是立下了大功。行,你們好好保重,這些事情讓男人操心就行了,你們就安心等消息吧。”

韓士林帶著隊伍繼續出發,蕭明瑜同蕭明瑄送走了韓士林,都有些相顧無言。

蕭明瑜說道,“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果,大軍何時才會回來。”

“估計快了。既然要和西涼和談,那邊自然用不著那麽多的軍隊。說不定你姐夫是最先回來的。”蕭明瑄充滿期待的說道。

蕭明瑜點點頭,“但願如此。”

韓士林等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西涼王都,一行人,別說文官就是武將們都累慘了。休整了三四天,好歹恢覆了一點精氣神。趁著休整的時機,韓士林同周乾還有劉長卿都交換了意見,對西涼王都的事情也有了更清楚的了解。得知葉衡被西涼三王子扣在了王府,韓士林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。沒想到他還有今天,屆時我倒是要看看,他還有什麽面目孤傲自賞。

聽這語氣,就知道韓士林同葉衡有些不對付。過去的內情,沒人去刻意打聽,如今要緊的是和談,究竟扶持誰上位。還有就是如何應付京城那邊。

且不說韓士林如何在西涼攪風攪雨,弄得西涼王都大亂。先說蕭明瑜這裏,正如蕭明瑄說的那樣,既然開啟了和談模式,自然不再需要那麽多軍隊駐紮在西涼王都。所以柴自修率先帶領部下回防。

這一次柴自修雖然沒有撈到關鍵的戰役打,不過能夠跟隨大部隊打到西涼王都,也算是大功一件。而且部隊經歷了這次磨練和草原戰役的鍛煉,戰鬥力再次上了一個臺階。柴自修率領部隊,沒有進邊州城。就算他想進,邊州城的守軍也不可能答應。

所以柴自修同部隊只能在邊州城外安營紮寨。

不過柴自修還是可以帶領親兵進城的。

看著抱在一起的夫妻二人,蕭明瑜除了羨慕就是想念。想念遠在千裏之外的周乾,不知道他現在可好,可有瘦了,可有變粗糙了,可有受了傷。可有……

夫妻二人甜蜜完了,蕭明瑜也回過神來,走上前,同柴自修互相見禮。

蕭明瑜細細打量柴自修,若說當年初次見面,柴自修是個溫文儒雅的少年郎,那麽如今見面,柴自修就是一位氣質冷峻的美青年。即便是西北的風霜,也無法阻擋柴自修的天生麗質。二人站在一起,恍惚的已經有了夫妻相,果然是恩愛夫妻。

蕭明瑜將柴自修迎進府邸,安置休息的地方。從哥兒同月姐兒得知消息,都趕了過來,月姐兒還記得柴自修的模樣,知道那是自己的爹爹。婂瘞旃羞澀的笑了一笑,就撲了過去。至於從哥兒本來很激動的,可是等真的見到人後,卻又矜持起來,或者說瞬間從頑皮的孩童變身為穩重的小大人。恭敬的上前,恭敬的給柴自修行禮請安。

柴自修一手抱著月姐兒,一手拍拍從哥兒的肩膀,“好孩子。可有荒廢學業?”

“啟稟父親,兒子不敢荒廢學業。在姨母這裏,一直在用功讀書。”

“很好,不愧是我的兒子。”

蕭明瑜暗自笑笑,男人果然都很臭屁。

壯壯跑了過來,望著高大的柴自修,哇的一聲。“表哥,這就是你的爹爹嗎?好高啊,和你一點都不像。”

眾人頓時就笑了起來,壯壯很無辜的樣子,轉眼自己也跟著笑了。

從哥兒很尷尬,敲了下壯壯,低聲說道,“你該說我像我爹爹,不是爹爹像我。”

“可是你爹爹同你真的不像啊。你同姨母更像的。”壯壯很實誠的說道。

蕭明瑜等人再次大笑起來,這兩個孩子真是可愛極了。從哥兒臉紅紅的,巴巴的望著柴自修,一臉認錯的樣子。柴自修摸摸他的頭,“去和壯壯玩吧,晚點為父再考察你的功課。”

從哥兒頓時笑了起來,“兒子聽父親的。”兩個孩子手牽手的走了。

蕭明瑄趕著柴自修去洗漱,在草原這麽久,估計一個月都難得洗一回澡,身上都發臭了。再不洗的話,蕭明瑄都要嫌棄自個的男人。柴自修不好意思笑笑,放下月姐兒,回房沐浴去。

蕭明瑜吩咐廚房,準備了豐盛的酒菜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菜喝酒。蕭明瑜就問起西涼王都那邊的情況,柴自修說了很多,聽的蕭明瑜擔心不已。最擔心的就是周乾將來的處境,著實尷尬的很。不知道景福帝這個疑心病重的人會如何作為。

柴自修就勸慰蕭明瑜,讓蕭明瑜不用擔心,周乾既然選擇跟隨大部隊一起去打仗,顯然事先已經對將來的處境有了應對的辦法。而且虎毒不食子,就算景福帝對周乾生出猜疑防備之心,也肯定不會要了周乾的性命。

蕭明瑜嘆氣,柴自修不清楚皇室的事情。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。至於景福帝這人,蕭明瑜已經是無力吐槽。

當天晚上,蕭明瑄自然是同柴自修親親我我。至於蕭明瑜,獨自一人睡覺,翻來覆去的睡不著。就是擔心周乾的處境,擔心周乾的將來。心裏面藏著事情,一直到半夜才睡著。

次日一大早起來,精神不好,顯然是睡眠不足的緣故。洗了個冷水臉,總算好了一點。

蕭明瑜帶著雙胞胎已經玩耍。雙胞胎已經會說話會走路,只是走的不穩,跟個鴨子似得,左右搖擺。自從會走路後,妞妞這丫頭在屋裏是一刻都待不住,時刻都想出門玩耍,下雨天也不例外。鬧得蕭明瑜都教訓了妞妞兩次。好在小孩子不記仇,一會就忘了。

反觀豆豆這孩子,則安靜了許多。即便會走路了,也多是隨著大人們的安排。大人帶著他在屋裏,他就在屋裏四處亂串。大人帶著他到外面,他就在院子裏亂串。偶爾被妞妞拾掇著一起搗蛋,但是最終結果,往往是妞妞大哭一場,豆豆則是屁事都沒有。每當這個時候,蕭明瑜就會抱起妞妞,摸摸她的小腦袋,笑著打趣,“虧得你這麽霸道,竟然還幹不贏豆豆這臭小子。妞妞啊,將來你可慘了。”

然後又會刮一下豆豆的鼻子,“小家夥,以後不要欺負妞妞姐姐好不好?你看她哭的好傷心。”

這個時候妞妞就會趁機打一下豆豆的頭。豆豆有時候躲的過去,有時候動作慢了,自然躲不過去。然後豆豆就會說,“她自己哭的。”

蕭明瑜哭笑不得,妞妞自然是自己哭的,難道還有人能夠替妞妞哭一場嗎。妞妞則會趁機說一句,“弟弟壞,不玩……不和你玩……”一邊控訴一邊抽噎,看著好可憐的樣子。蕭明瑜好容易忍著笑意,很嚴肅的同兩個小家夥講述了一番姐弟友愛的道理。

豆豆板著小臉,貌似聽的很認真。不過蕭明瑜可以確定,這小子十有八九沒聽進去。至於妞妞,那是真的很認真的在聽。只不過聽完後,不要片刻功夫,就全都忘到了腦後面。這個年齡段的孩子,行事說話都是憑著本能,道理什麽的,對他們來說太過高大上,根本是理解無能。不過就算如此,蕭明瑜也決心不遺餘力的做好引導。不能因為孩子們還小不懂事就放任不管。正所謂三歲看大,七歲看老。幾歲的小孩子,都管教不好的話,等到孩子們十幾歲二十幾歲的時候,又如何能夠管教好。

蕭明瑜也深信,就算孩子們聽不懂,可是只要堅持不懈的潛移默化,對孩子們的性格養成總會有一些正面的積極的影響。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都是陽光向上,積極健康的孩子。皇室子弟多出變態,可是蕭明瑜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成為變態。

雙胞胎打鬧一番後,很快又和好如初,在一起玩耍。

妞妞依舊霸道的很,凡是新玩具,都要她先玩過了,豆豆才能玩。豆豆搶不過妞妞,就開動他的小腦筋,十次裏面總有五六次能夠得逞。蕭明瑜就笑著同大家說道,“還是豆豆對付妞妞有辦法。換做我們大人,怕還搞不定。”

蕭明瑄就笑道,“你家豆豆鬼精靈的很。別看話很少,心裏頭可清楚的很。長大後可不得了。等將來回到京城,也不用擔心他會吃虧。”

蕭明瑜就笑道,“我倒是不擔心他吃虧,就擔心他沒了分寸,鬧出事情來。”

蕭明瑄不在意的說道,“怕什麽。身為王府的公子,難道還怕麻煩嗎?有說不服氣,直接進宮講理去,看看還有誰敢說廢話。”

蕭明瑜大笑起來,苦笑的搖搖頭,真是無語了。

柴自修只停留了幾天,就要啟程回延州去。蕭明瑄自然要跟著柴自修一起離開。婂瘞旃蕭明瑜擔心二人在路上風餐露宿,所以準備了很多吃食,另外還有兩大車的禮物。蕭明瑄本不想要那兩大車的禮物,不過被蕭明瑜強硬的要求,只能收下。

蕭明瑜拉著蕭明瑄的手,“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,四姐姐,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,同姐夫和和美美的過日子。將來我們在京城見面。”

蕭明瑄笑道,“放心,我自然會將自己的日子過好。你也是。王爺有許多的不得已,你要多體諒。不過你也不能委屈了自己。總歸我這裏,你不用擔心。你好好的經營好你的日子,才是要緊的。”

蕭明瑜笑著點頭,“我會的。”蕭明瑜親自送蕭明瑄還有兩個孩子出門,柴自修就等在外面。蕭明瑜叮囑柴自修一定要好好照顧蕭明瑄,不能辜負蕭明瑄。

柴自修鄭重的說道,“寧王妃放心,末將自然會照顧好內人,更不會辜負她。”

看著一家人離去,蕭明瑜的心情很惆悵。只盼望周乾那裏能夠早點有結果,能夠早點回來。

春天過去又是夏天,一個夏天過完到了秋天,周乾他們還沒有回來。一轉眼,周乾他們走了都一年時間了。雙胞胎長大了很多,也能記一些事情。只是可惜,雙胞胎記不住他們的父王,連父王是什麽玩意都沒弄懂。就是壯壯,對周乾的印象也很模糊了。蕭明瑜懷疑,周乾再不回來的話,家裏的孩子最終會徹底忘記周乾這個人。

西涼王都很熱鬧,每隔一段時間,就會有最新的消息傳回來,都是一些留言八卦,真正有用的消息幾乎沒有。蕭明瑜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,所以不得已只能派人去打聽。偏偏周乾這人不願意同她說這些事情,派去的人又被周乾叮囑,害的蕭明瑜能得到的消息依舊很少。只能說是聊勝於無。

韓士林同西涼的談判漸漸進入了尾聲,朝堂也選擇了支持的對象,那就是西涼的三王子,同葉衡有瓜葛的那個人。人選一確定,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,劉長卿直接出兵幫三王子肅清反對勢力。不過還是留下了大王子和四王子。有這兩個人在,三王子就無法統一西涼,處處都會受到掣肘。這就給了天朝很多的機會。

也是在這個時候,周乾使出了他計劃已久的苦肉計。本來是要進西涼王都看看的,結果竟然遇刺,身受重傷,一度生命垂危。皇帝的心腹愛將,禁衛軍副統領大人親自確定,寧王的確受了很重的傷,虧得寧王身體底子好,扛了過去。不過就算如此,寧王這次的傷勢,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好起來的。而且大夫也說,寧王的傷勢會有反覆,所以需要格外的小心的療養。

消息傳到京城,景福帝聽聞後大為震怒,下令嚴查兇手,一定要讓西涼給一個交代。

這本就是周乾的苦肉計,讓西涼人給交代,著實是為難了西涼人。為了平息天朝軍人的怒火,所以三王子不得不妥協,奉送上大量的珠寶金銀,又簽了兩分不平等合約,這才將事情壓了下去。只是如此一來,寧王周乾就不能跟隨大部隊離開西涼王都。

劉長卿帶領大部隊離去,為了寧王周乾的安危,又另外派了人守在周乾身邊,護衛他的安全。

等大部隊出發了半個月後,周乾才從西涼王都出發。送走最後一批瘟神,西涼三王子長出一口氣。急急忙忙去找葉衡,結果葉衡竟然不見了,只留下一封書信,揮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三王子大怒,下令尋找葉衡,豈知葉衡這會就在周乾的隊伍裏。

馬車裏,周乾正在同葉衡下棋。周乾神情淡淡的問道,“離開三王子的身邊,舍得嗎?”

葉衡冷靜的說道,“葉某堂堂大丈夫,豈能雌伏於人下。”

周乾頓時笑了起來,“那你可有想過,你的事情不少人都已經知道。你就這麽回去,如何面對流言蜚語?”

“若是以前,葉某怕是死的心都有。不過如今有王爺幫忙,葉某絲毫不擔心。”葉衡平靜的說道。

周乾挑眉一笑,“看來你是吃定了本王,認為本王定會為你出頭,是嗎?”

葉衡笑道,“葉某對王爺來說,還有一二用處,不是嗎?葉某相信,王爺定不會是那等卸磨殺驢的人。所以葉某自然很放心將身家性命都交付給王爺。”

周乾笑道,“你這麽一說,本王壓力很大啊。本王這次回去,前途未蔔,葉先生跟隨在本王身邊,就不怕有性命之憂嗎?”

“死又何妨,生有何歡?大丈夫在世,既然不能痛快的活一場,那死了也就死了,沒什麽好遺憾的。”

“葉先生為人夠灑脫。看在葉先生的這番誠心上,必要的時候本王自會保你平安,讓你免於流言的困擾。”周乾鄭重承諾。

葉衡躬身稱謝,“多謝王爺看重,葉某定會為王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。”

周乾哈哈大笑起來,“葉先生有心了。葉先生認為,如今本王該如何做?”

“葉某以為,王爺的傷勢至少還需要養一個冬天。明年開春之前,都無法動身回京城。至於這個冬天,葉某提議王爺韜光養晦,善加利用韓家的關系,化解皇上的疑慮。最好能在京城制造點別的事情,轉移皇上的註意力。”葉衡恭敬的說道。

周乾拿著黑子,放下,“只怕不能如願。”

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,只要王爺盡力了就行。”

周乾嗯了一聲,挑起車窗簾子朝外看去,再有數天就會回到邊州。在邊州等待他的又是什麽呢?周乾又是期待又是興奮,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
對蕭明瑜來說,周乾的歸來很突然。早前劉長卿還在說周乾的歸期不定。這才數天,周乾就出現在家門口。只不過周乾是被人擡著進來的,臉色蒼白,身體瘦削,簡直沒了人形。蕭明瑜見了,那眼淚頓時就下來了,心疼得不得了。

來不及問任何問題,趕緊吩咐人將周乾安置到臥房裏。

又命人送來熱水,親自給周乾擦身。

周乾很虛弱的躺在床上,禁衛軍副統領就在床邊看著。周乾有氣無力的同對方說道,“你看,本王這身子實在是不行。這次趕路,本王半條命都去了。還請副統領大人,能夠將本王的情況如實告知京裏,就說本王盡力了。”

“王爺放寬心,王爺如今要緊的是養好身體,至於別的,將來再說不遲。”

副統領大人告辭離去,蕭明瑜從屏風後面走出來。屋裏的下人都退了下去,就只有夫妻二人。

蕭明瑜坐在床邊,握住周乾的手,放在自己的臉頰上,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。

周乾輕輕擦拭蕭明瑜的眼淚,“別哭,本王沒事。”

蕭明瑜嗯了聲,只是無法控制眼淚,親自解開周乾的衣衫,心口有一條已經結疤的傷痕,看著格外的觸目驚心。蕭明瑜輕輕的碰觸傷口,“還疼嗎?”

“不疼。”周乾笑道,“這個傷口看著嚇人,其實不過是樣子貨,並沒有傷到內腹。而且本王如今的處境,你多少也知道一些。本王不如此做,這會我們全家都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。這個時候回去,對本王不利。所以本王必須得拖延下去。苦肉計雖然苦了一點,但是卻好用,也能博取父皇的關心和同情,打消一部分疑慮。總歸本王覺著這樣做值得。所以你也別哭了。本王下手的時候很有分寸,將來最多就是留下一條疤痕而已。”

蕭明瑜聽完後,卻放聲大哭,“王爺何苦這樣。我真不願意看著你這個樣子。難道皇上那裏真的就容不下王爺嗎?”

周乾嘆氣一聲,輕輕的擦拭掉蕭明瑜的眼淚,“別哭了,你一哭,本王的心都跟著碎了。父皇先是君,然後再是父。父皇要疑心本王,本王也沒有辦法。而且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,人人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奪得那個位置。這個時候,父皇看誰都不順眼,看誰都會生出疑心病來,都會懷疑是不是在處心積慮的打那個位置的主意。”

說到這裏,周乾苦笑一聲,“這一次,我雖然不是主將,可是身為監軍和後勤,加上又參與了這場戰事,自然會引來無數人的側目。朝中這會怕是彈劾我的奏折堆起來都有一人高了。這個時候本王不使出苦肉計,又如何躲過這場劫難。”

蕭明瑜擦掉眼淚,努力的平息情緒,鄭重的說道,“我聽人從京裏傳來的消息,皇上病了。病情嚴重與否,並不清楚。”

周乾大皺眉頭,“你確定父皇病了?”

“嗯,是我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,走的是私人渠道,消息應該屬實。”蕭明瑜冷靜的說道。

周乾皺著眉頭深思,“若是父皇真的病了的話,本王這個冬天怕是不能順利度過。說不定京城那邊很快就會來人,催促本王回京城。”

蕭明瑜頓時緊張起來,“那怎麽辦?我已經很久沒收到母妃的消息,韓家那邊也沒有信件過來。二舅舅又早就回京城去了。如今我們都快成了瞎子和聾子。”

周乾安撫住蕭明瑜,“不用緊張,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壞。如今劉都督還在位置上,還節制著整個西北軍,顯然京城還沒出大事。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,首先就是要分化西北軍,宣召劉都督進京,解除兵權。”

“我看皇上未必真想動劉都督。”蕭明瑜如此說道,“雖然西涼的戰事已經塵埃落定,可是西北這邊也不能放松了警惕。畢竟草原上,可不止一個西涼。而且西涼也不是鐵板一塊,下面那麽多的部族,那西涼的三王子的威信還不足以管束到那些勢力大的部族。”

“你說的沒錯。不過一般的戰事,下面的人也能應付。”

蕭明瑜搖頭,“難道王爺忘了還有那些毛紡廠嗎?羊毛紡織規模越來越大,利潤也越來越多,西北這地因為這,集中了多少牛鬼蛇神。有這些人在,皇上又怎麽能夠放心西北。這地方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人人震著。不然那些人為了利潤,什麽事情做不出來。就算劉都督會被解除兵權,召回京城,皇上也會安排別的有身份有手段的人過來震著西北。王爺要明白,西北如今依舊苦寒,卻不再貧瘠。這裏不僅不貧瘠,還很富有。將來也會有更多的人湧進西北,說不定將來西北都能趕上江南地帶了。”

周乾也笑了起來,“你這話說的忒誇張了些。不過你說的也沒錯,西北集中了這麽多的牛鬼蛇神,的確需要強有力的人管束。劉都督的位置,暫時估計不會被動搖。只是本王可就沒那麽幸運了。罷了,車到山前必有路。本王還是安心養傷要緊。”

禁衛軍副統領大人接到命令,在達到邊州第三天後,就帶著人啟程回京城去了。周乾松了一口氣。不過為了做戲做全套,依舊每日裏躺在床上,實在是躺不下去了,就起來在院子裏走幾步,或者去書房看書。

蕭明瑜拘束著壯壯還有雙胞胎,不讓他們去打擾周乾。就算是苦肉計,周乾也是實實在在的受了傷。那傷口那麽的猙獰恐怖,蕭明瑜都能想象,受傷的那一刻,周乾會是什麽樣子。一定滿身都是鮮血,一定很痛很痛。

這一日蕭明瑜要忙著外面的事情。婆子們一個打眼,壯壯帶著雙保胎就偷偷溜進了周乾的書房。周乾正是百無聊賴的時候,聽到門口有動靜,就看了過來。見到壯壯和雙胞胎,那笑容就止不住了。周乾招手,讓孩子們過來。

可是孩子們似乎有些懼怕,都不敢上前。卻又都好奇的望著周乾。

周乾這一刻是很受傷的,回到府邸這麽長的時間,同孩子們見面是屈指可數。孩子們看他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,那眼神真讓人受不了。可是周乾也很明白,他離開一整年時間,孩子們忘記他是很正常的事情。而且他離開的時候,雙胞胎不過半歲左右,根本就不記事。至於壯壯,小孩子記性大,忘性更大。一年不見的人,又能有多少印象。

周乾走上前,輕輕摸摸壯壯的頭。壯壯本能的躲開,周乾一臉受傷的表情。“壯壯,你不認識父王了嗎?”

壯壯沈默不語。

妞妞舔了下手指頭,問道,“父王是什麽,能吃嗎?”

周乾哭笑不得,“小丫頭,就知道吃。”

豆豆則說道,“父王不能吃,只能看。”

壯壯頻頻點頭,“弟弟說的沒錯,父王是不能吃的。妞妞,你不能再想著吃了,小心變成大胖子。”

妞妞呆呆的望著壯壯,然後毫無征兆的張嘴大哭起來。將周乾嚇了個好歹。這怎麽說哭就哭了啊。這,這怎麽哄孩子啊。周乾在軍營裏一年的時間,天天都是同糙漢子們打交代。完全喪失了哄孩子的技能。一時間顯得格外的手足無措。

豆豆嫌棄的看了眼傳聞中的‘父王‘。小嘴一扁,心想父王真是沒用,比不上母妃厲害。豆豆伸出小短手,摟住妞妞,“不要哭了,你要是繼續哭的話,壯壯哥哥就不帶你出去玩了。”

妞妞立即停止了哭泣,只不過還是一抽一抽的,小包子臉蛋苦哈哈的,看著格外惹人心疼。妞妞轉頭望著壯壯,“哥哥帶我出去玩。”

“好,帶你出去玩。”壯壯覺著這個父王還笨,一點都不好玩,還沒有月姐兒的父親威風,所以壯壯很失望。失望的小壯壯,打算離著父王遠遠的,再也不要看著他了。於是壯壯一手牽一個,就打算出去玩了。

周乾很著急,抓耳撈腮的,都沒能想出一個很好的辦法。提議同孩子們一起玩耍,三個孩子都是一臉不信任的看著他。周乾為了逗孩子笑一笑,也是為了更親近孩子,幹脆做出莫大的犧牲,不惜自黑討好三個小壞蛋。

這一招還算有用,三個孩子都笑了。周乾趁機將壯壯抱起來,讓壯壯騎在自己的肩膀上。壯壯哈哈大笑,興奮得不得了。父子二人的距離,似乎也因為這笑聲拉近了很多很多。妞妞在一旁拍手大笑,說她也要。至於豆豆,也是一臉羨慕的看著。

周乾放下壯壯,又抱起豆豆,讓豆豆享受了一把騎在父王脖子上的感受。豆豆有些怕,緊緊的抓扯著周乾的頭冠。將頭冠上的簪子都給扯下來了。壯壯在一旁叫道:“笨蛋。”

最後輪到妞妞,妞妞是個膽子大的丫頭,一點都不害怕的。還在咯咯咯的大笑。

蕭明瑜進來,看見的就是父子四人其樂融融的一幕。趕緊揮手,讓身後的下人都退下。身為王爺,這麽丟臉的場景被下人看到,可不體統。好歹蕭明瑜也要為周乾的面子考慮考慮。

周乾同孩子們玩的開心。蕭明瑜卻板著臉,一臉的不高興,“王爺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。王爺的傷勢還沒痊愈,怎麽能如此用力。孩子們開心了,可是王爺的身體呢?萬一王爺就此落下病根,那如何是好。”

周乾不自在的笑笑,“你放心,本王沒事。本王感覺很好。同孩子們在一起,本王的心情都放松了很多。”

壯壯挨著周乾,一臉依戀的模樣,“母妃,兒子喜歡同父王一起玩耍,求母妃成全。”

蕭明瑜笑了起來,在壯壯的小臉蛋上輕輕的捏了一下,“喜歡父王嗎?”

“嗯!”壯壯大力的點頭。

蕭明瑜說道,“那以後每天都帶雙胞胎一起來看望父王,好不好?但是不能讓父王操勞,因為父王受傷了,父王要是太累的話,傷勢就好不了,就一直不能陪著你們玩耍。”

“真的嗎?那兒子一定會照顧好父王,不會讓父王操勞的。”壯壯鄭重其事的說道。

周乾一臉高興,抱起壯壯狠狠的親了口,“本王的好兒子,都知道關心父王了。不錯,不錯。”

壯壯很興奮的笑了起來,雙胞胎看兩人熱鬧,也加入了進去。蕭明瑜看到父子三人玩的開心,自然不會阻攔。不過還是小聲提醒周乾小心傷口,不要縱著三個孩子胡來。周乾連聲答應,讓蕭明瑜放心,他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。

蕭明瑜搖搖頭,笑著走出去。吩咐下人,安排飲食。天氣有些幹燥,飲食上清淡一點才好。

從這一日起,全家人每餐都在一起用飯。不用再像以前一樣,三個孩子單獨用飯,蕭明瑜則是陪著周乾用飯。

一家人用飯,餐桌上多了孩子,自然熱鬧很多。壯壯還好,跟著嬤嬤們學了半年規矩,餐桌禮儀雖然不全懂,但是做出來也是像模像樣的。至於雙胞胎,那簡直就是災難。一口飯,能夠吃下一半就算不錯的。

而且吃飯過程中總是丟三落四的。吃一口飯,又拿著玩具玩耍,要麽就是妞妞扭著豆豆的頭發不放。要麽就是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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